六月二十八日大军再次集结,霍泗邈这次除了带上三卫,还带上了一千五百名志摩守军。由于此次目标明确,津田健二郎只组织了四百民夫,带着两百多车粮草物资随军,其中当然包括攻城必备的10门火炮。大军行进很快,不到两日就来到了鸟羽城地界,九鬼氏也收到消息,九鬼隆良带着五百人加入了霍泗邈的大军。
鸟羽城城头上士兵林立,各种城防器械被拉了出来,鸟羽城城主紧张的看着城外的军队,求援的信使早已出发,自己只要能守住五日,北田家的大军就能赶到此地。
霍泗邈倒是不着急,在城外休整了一夜,对于知晓火炮威力的他来说,攻下眼前的木石小城完全不是什么难事。他带着志摩守军,叫来九鬼氏,单纯就是为了在人们心中树立白鸟军强大的印象。既然如此,定然要让演员和观众们休息好,这样才有充足的精神欣赏表演。
六月三十日午时,已然吃饱喝足的演员们开始了列队。鸟羽城中的炊烟刚刚升起,看见城外的动静,立马熄灭了一半。饿着肚子的守军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,紧张的望着城外的敌人。津田健二郎让民夫们推出了10门火炮,志摩守军按照平时的训练,填入火药塞入石弹,随着引信点燃轰的一声,10发炮弹飞了出去。毕竟是原始火炮,准头确实不佳,10发炮弹就2发轰在了城墙上,还有8发射到了城里。木制的城墙被石弹轰出了一个小坑,城内的石弹也碎成了无数块,城内一片哀嚎。炮手们清理完炮管内残留的火药之后,继续填装火药和石弹,这次10发炮弹有6发轰在了城墙之上,2发落在了城外,2发直接砸到了城墙上的射楼里。再次调整火药量,这次终于10发石弹都打到了城墙上。炮手们清理完炮管后不再用石弹,而是取出了实心铁弹。倒入适量火药之后,又拆开一旁早就分好的火药包也倒了进去。石弹和铁弹的重量都是固定的,分包好的火药量也是早就经过计算的,刚好能抵消铁弹多出的重量。
10门火炮轰鸣过后,鸟羽城外的城墙轰然破碎,实心铁球的威力不是区区木墙能够抵挡的。墙后的武士们倒地哀嚎,惨不忍睹。城墙倒后霍泗邈似乎还是没有进攻的意思,10门火炮向前推进了30米,开始继续轰击内城墙。
鸟羽内城墙是石块垒筑,不过古代可没有混凝土,石块和石块之间用的是粘土粘合,在火炮面前还是稍显脆弱。连续轰击三次之后便有些摇摇欲坠了。鸟羽城城主见状,一咬牙,下令手下三百名武士,带领一千名守军立即出击,务必摧毁那10门火炮。
霍泗邈见守军从侧门出击,下令早就准备好的龙虎两卫前去阻拦,剩余守军不动,火炮继续轰击城墙。两卫已然不是新手,方一接触便自觉组成两个圆阵,互为犄角,冲入敌阵开始绞杀。不过鸟羽城城主手下毕竟不是海贼之流,那三百武士见砍不动重甲,便靠着矮小的优势滚入侧翼,试图绊倒重甲士兵,让其阵型崩溃。好在长戟武士眼疾手快,出戟猛刺其面目,才迫使其退却。刀盾兵见此,立马将手中盾牌插入地下,用刀鞘支撑,双手持刀护住重甲侧翼。
武士们见久攻不破,凶性渐起,不顾刀戟加身,怪叫着扑向重甲卫军。武士本就全身甲胄,刀戟一时无法将其斩杀,甚至有些重甲卫军的重刀,被武士甲胄骨肉卡住,无法抽出,只能丢弃武器徒手迎敌。三百名武士瞬间损失了五十多人,但也因此让龙卫的阵型处在了崩溃的边缘。由于龙卫冲锋在前,武士大多集中在龙卫一边,虎卫面对的都是普通守军,大部分守军只有草甲木甲,在虎卫面前都撑不过一合。虎卫队长眼见龙卫陷入危机,心中大急,怒吼一声带着虎卫向龙卫方向杀去。他这一动,让原本严丝合缝的虎卫阵型瞬间出现了漏洞,差点先于龙卫崩溃。不过好在虎卫身边的敌人不强,没有能抓住这一瞬间的漏洞,在副队长的指挥下,虎卫阵型又恢复了稳定。虎卫队长内心着急,但也不敢再擅自冲锋了,虎卫只能一点一点的向龙卫方向挪动。
霍泗邈坐在马上,看见了龙卫的窘境,立马下令两卫刀盾手全体举盾,五百志摩守军向两卫方向释放五轮箭雨。随着号角响起,红色黄色令旗飞舞,两卫刀盾手忙举起手中的盾牌护住自己和身后的长戟手,围住龙卫的武士们刚想趁这个机会突入圆阵内部,就听得一阵阵破空声袭来。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天空,一阵黑雨便当头落了下来。
“护住头脸,护住头脸。”大将连忙喊道,不过为时已晚。大部分武士和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,就被漫天的箭雨钉在了地上。箭矢落在重甲龙卫身上叮当作响,后排的刀盾手盾牌上也插满了箭矢,虽然偶有箭矢从缝隙中落下,不过对于全身武士甲的他们来说,连轻伤都无法造成。
五轮箭雨过后,一千三百名鸟羽城士兵只有几百人还活着,随着两卫的绞杀,这些出击的部队终于全军覆没了。城上鸟羽城主气得差点背过去,他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。立马集结家臣和亲兵,带着家眷财物准备从后门溜走。
鸟羽城主刚带着人从天守阁下来,就听到轰的一声,内城城墙倒塌了。顿时城内喊杀声四起,鸟羽城主知道敌军已经攻了进来,一群人加快了脚步,跑向后门。鸟羽城主只希望剩余的两千守军能多坚持点时间,好让自己等人能够逃跑。
“大人,快,马上就到后门了。”一个家臣搀扶着鸟羽城主,眼神里充满了慌乱。因为身后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已经渐渐平息,他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鸟羽城,拥有整整三千多守军的志摩第一城,会败得如此之快。
当城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,大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,正当他们以为自己逃出升天的时候,忽然眼前一片明亮,炽热的空气迎面吹来,眼前的逃生之门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,四周也飘来浓密的黑烟,刺鼻的气味伴随着烤肉的味道冲入了众人鼻腔。
霍泗邈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鸟羽城满意的笑了笑,一旁的九鬼隆良不禁打了个冷战。志摩百年名城,居然让这个魔鬼一把火烧了。听着城内的惨叫,九鬼一族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,早早投靠。津田健二郎指挥着民夫把最后一点柴火和火油丢进了城内,便撤了回来跟霍泗邈一起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“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浪费了?”津田健二郎眯着眼问道。
“浪费什么?”霍泗邈有些奇怪
“城里面的物资都没搜刮,俘虏也没抓,就这么一把火烧了,是不是太可惜了?而且这鸟羽城虽然不大,毕竟也算是个城,赏给那些豪族势力也比烧了好。”津田健二郎还有半句话没说,他觉得朱长青取天下要用的是王道,如此有伤天和的做法,怕是要反噬自身。
“切,区区一座破城罢了,能有什么好东西,而且这鸟羽城在志摩屹立百年,其中密道暗门有多少你清楚吗?我最讨厌巷战了,咱们现在人手不够,为了那点破玩意损失人手,傻子才干呢。而且长盛大人早就说过,打鸟羽是为了立威,是为了传出咱们白鸟氏的名声。你信不信这一把火一烧,咱们白鸟家的名声能传遍整个日本。”
津田健二郎没说话,只是眯着眼点燃了旱烟,已经三十多的他已然没了少年时的豪情。对于霍泗邈的想法他能够理解,能够执行,就是不能认同。但是他并不打算说些什么,毕竟对于他而言,这一生只要能追随朱长青,见识朱长青描绘的未来就已然足够。在这样的乱世,道义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霍泗邈倒是没想那么多,他早就打听过了,鸟羽城内全是军人,即使有平民那也是高级将领的家人,对于霍泗邈来说军人杀军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,他的底线是不屠杀平民,对于军人和其家属,他可没有什么怜悯之情。
大火整整烧了两天,鸟羽城就成为了历史,当然后世九鬼家还会重建,不过这就是后话了。白鸟军班师回到了志摩城,九鬼一族没敢离开,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到了志摩城。刚到志摩九鬼隆良就带着家臣跪见了朱长青,表达了自己的忠诚之心。朱长青设宴款待了九鬼一众,然后就把人客气的赶走了。开玩笑志摩城还没建好,自己哪有地方养这些家伙。而且这九鬼隆良呼啦啦带来十几个家臣,自己根本没有人手掌控他们,到时候白鸟家怕不是要变成九鬼家了。
因为鸟羽城的一场大火,白鸟长盛平定志摩国的消息,传遍了大半个日本,细川政元看着手中的密信冷哼一声,把信丢入了火盆。将军足利义高听见手下汇报,嘴角泛起一丝微笑。远在九州的前将军足利义材和大内义兴,听到消息后高兴的举行了宴会。京都内的大臣们也喜笑颜开的聚在一起宴饮,后土御门天皇不阻止大臣们宴饮,也不参与其中,只是躲在御所里无声的叹息。
伊势的各个势力如临大敌,纷纷收拢手下士兵,派遣探马前往志摩搜集情报,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。与志摩国相邻的几个豪族忧心忡忡,不知是该投降,还是该抵抗。
搅得整个近畿不得安宁的白鸟家,此时却安静了下来。依旧做着生意,建设着城池,半点没有染指伊势的意思。